一直欠著的給自己的一封信終究還是沒有勇氣來寫,
等於對好朋友的生日祝賀也欠一聲回應。
北京回來混了兩天,洗衣服洗毯子收拾東西,
本來昨天要跟芯宜他們約的採訪延到星期六,
昨日便以大稻埕小吃作結,
且原來芯宜也是大稻埕出身的孩子,
乃敵校太平的學姊。
北京提及此事,
我們稍稍對一下大稻埕美食以及對永樂太平制服的攻訐,
就足證兩方血統無疑。
好像沒休息幾天又要開始上工,
這兩天看完印刻出版,錢文忠著玄奘西遊記,
時間只允許我看這樣子經人消化過的書了,
看起來大唐西域記和慈恩寺三藏法師傳都好看極了,
玄奘的壯遊如此驚人,
堅毅而無畏。
生命之旅該當如是。
童年練的是褚的聖教序,而今才知無論是雁塔之名,或者之所以有聖教序之因,
都來自三藏西行。
北京遇一上海人,
可以不用翹舌含卵說話著實覺得輕鬆許多,
(不知道是不是崑曲的關係,滬式普通話聽起來相當舒爽)
匆匆合分他竟開始惦記著我,開通了港澳台電話,
(喔原來中國打到外地是需要特別開通號碼的)
我原以為就是異地的偶然相遇,
但是他好像認真了起來。
前日台大泳池昨日加州都有人示好,
但我一直沒有準備好,
雖然寂寞還是存在孤單還是存在。
且我知道我還是想念他。
但是我並沒有打算作些什麼。
於是也不打算開啟些什麼。
他們說我有種特別的安靜之氣,
斯斯文文的,且在紛亂世間還難能平和之氣。
是嘛,我只是特別昧於現世隱於玄思,如此罷了。
北京最後一天鈺勻和程哥帶我們往北堂,
要是我自己安排是絕不會想要在北京看教堂的,
但是回憶中北堂竟如此鮮明,
(或許我對恭王府的福字碑沒有多大興趣,
論園林,還是偏好蘇式的雅致尤其像留園文人氣質。)
(很奇怪,蘇州的園林若論來都應該算是蘇式啊,
可是偏偏每個氣性迥然,我願用文人氣性說留園,
也是當時的直覺感受,當年拍了好多相片回來,毫無用處,
該記得的園林明媚還是牢記。而那穿梭其中的雅趣是平面相紙無由傳遞的。)
(於是我已經好久不帶相機了。)
西式的石砌教堂前有兩座御碑亭,小園有杉,栽植的格局也是混血品種。
後園且植瓜果。
信徒虔誠,點聖水畫十字屈膝尊主而入,
告解房就在大堂左脅,急切切不在意旁經的路人耳裡是否也留過與主的私語。
領禮拜的老師當然是京派國語,唱起聖詩馬上變成女高音。
他們都很認真。
北京雖是大都市,前朝的泱泱大氣雖在,很多地方還是有些土味。
土跟傳統並不相同,當然很多人會混淆著說。
什剎海邊沿湖密接著各式各樣的酒館音樂吧,
十有八九都是現場樂團,樂風且多變,
有搖滾的tribal的電子輕重不同民謠的流行的,
裝潢設計都新穎,任一家單獨看擺置音樂燈都不愧台北的夜店,
但是人不對,
他們複製了硬體,該怎麼說呢其他的融入了本地的特色?
(所以這又是殖民反轉!!!喔喔喔我不想要這樣看)
我們沿路走著,每家侍應生穿梭路上,
楊柳岸十里燈(河岸的燈很糟呀他們還不懂得把顏色弄乾淨),
攬客一如煙光巷(他們也還不懂得把聲音弄乾淨),
於是左邊陳奕迅右邊木吉他,再過去些的電音(喔喔是tribal的耶我喜歡),
通通以京式的您要不進來坐坐,樓上風景特好呢串起。
繞過海邊我們在巷中吃肉串。
聽說真正的老胡同早就消失了,
我十年前印象中的北京也的確已經不同了。
買了兩副翎子,那老闆就是一口老北京,
十句中有三句我得努力猜才聽得懂,
他感嘆著北京早就不是當年的樣子囉。
國家大劇院的水煮蛋在他口中,若染著沙塵無異是個墳包。
南鑼鼓巷的那些騙騙外國人吧。
在心情上我完全屬於前個世代。
台北如若沒有了艋舺大稻埕這些看來不夠「現代」的地方,
我大概對這城市也沒什麼眷戀吧。
和芯宜、詠晴、敬堯走過甘州街,
去年以為要拆的長老教會在重建時幸而還保留了左右兩邊立面,
只是在十一樓的大廈前的立面有什麼意義呢?
就跟從前自立報系現在的原民會彷彿,
將立面保留,但整個建築的意義早已經消失,
那些立面裝飾純粹只是某個裝飾,標記著我們不是全然沒有良心,
是的,至少比勞委會好,
當年蓋勞委會鏟起大茶行建造了一座龐大的怪獸,
我連走過都覺得痛心。
然而只是裝飾立面那巴洛克或洛可可或現代主義有什麼差別嗎?
你可以試著去原民會辦公,
你會發現和到台北市政府的巨型積木沒有什麼兩樣。
兩副翎子其實運送過程還是有些損傷,
不過已經夠我開心的了。
Subscribe to:
Post Comments (Atom)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